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钢铁之力 - 翔龙

钢铁之力 - 翔龙

当一位兽人在潘达利亚的云端翔龙骑士团里见到试炼场时,他看到了一个成就伟业的机会,一个与他龙喉氏族的兄弟们一起翱翔天际,为部落找回战斗精神的机会。但骑士团之道并不适合龙喉氏族……哪一个更好一些呢?

科克从空中落下了。他在无穷尽的乌云和暴雨中挣扎,似乎永远也见不到地面。在他周围是覆盖着血红色鳞片,有着金色双眼的巨龙,就像无尽风暴中飞翔着的猩红幻影。科克能感觉到它们沸腾的怒火抽打着他的兽人身躯。

他举起一只拳头,带着龙喉氏族的威严向巨龙怒吼。“听我号令!”他命令到,但他的声音已被恐惧和犹疑所支配。

“不!”巨龙们异口同声地喊道。数不清的阴影汇聚在一起,似乎天空都被其遮蔽。一道闪电突然劈下,科克瞥见了远处的曾被他称为家的格瑞姆巴托,但现在却变成了一座废墟。

“科克!”有人喊道。

群龙之息将天空变成了炽热的地狱。科克痛苦地嚎叫着,乌云被烧尽,整个世界也被烈焰吞噬。科克落下的速度越来越快,突然之间,愤怒的大地撞向了毫无戒备的他…

“科克!”

在撞击的一刹那,他突然惊醒,耳边鸣响着爆炸的回音。在他下面是一片浓密的树林;在他上面,则是一架地精飞艇。飞艇已经着火,而地精们四处乱跑,挣扎着不让它掉下去。

“弃船!”船长尖声叫道。

科克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,鲜血从眉间的伤口不断流下。“联盟…”他含糊地说道。在飞艇的另一边,一艘正在撤退的炮舰消失在了翡翠林上空的迷雾之中。

飞艇最终还是因为零件受损而笨拙地倒向了一边。科克赶紧伸出手想抓住什么东西 任何东西,从飞艇的右舷已经能看到纱雾海的海水了。又是一声爆炸,科克被震到了空中,船长尖锐的喊叫声也消逝在海风中。


轻柔的细雨从空中降下,海风回荡在被冲刷上岸的科克耳边。他的一只脚因为疼痛而抽搐着;海流将他冲上岸的时候,正好撞在了石头上。当他精疲力尽,血流不止地躺在海滩上时,他不禁好奇,这是不是就是地狱咆哮所命令的将这片大陆染红的意思。

此时的他正躺在一座小岛上,一座石塔从小岛的中央高耸入云。在他周围,飞艇残骸散落在各处,沿着坠毁的轨迹深入小岛,直达石塔。剩余的货物和他曾经的船员尸体则漂浮在海上。

为了部落!他冷笑着。曾经,这句话对科克来说就是一切。他强忍着疼痛,挣扎地站了起来。

倚着一根临时找来的棍子,科克蹒跚地沿着飞艇的残骸寻找幸存者。从飞艇燃料箱中散发出的呛人浓烟让他睁不开眼,无法呼吸。就在他来到某个被炸毁的残骸边上上,他不禁呛了一口。

在他面前,隐约出现了一片巨龙形状的烟雾,红色的鳞片因为上面的鲜血而折射着亮光。

科克倒吸了一口凉气,笨拙地退了一步,但他受伤的脚不听使唤了。巨龙躺在石塔底部光滑的石头上,身上满是被烧焦的痕迹和瘀伤。巨龙抬起了头,直直地盯着科克的双眼。

“别激动…”科克尽可能的用平缓的语气低声安抚。巨龙足有30英尺高,巨大的龙爪可以轻易地撕碎科克,更别提它的血盆大口一咬就可以把他咬成两半。但巨龙就这么静静地躺在那儿,此时科克终于意识到它快要死了。他看着龙巢周围扭曲的金属碎片和被烧焦的树木,这是我们干的,想着想着,他突然感到一阵恶心。

过了一会,巨龙慢慢地展开了身躯,似乎想让他看什么东西。在龙巢中间有一枚和科克上身一样大的龙蛋,毫发无损,闪耀着红色石榴石的光泽。模样凶狠的巨龙居然温柔地抚摸着龙蛋。她本来可以逃走的,但为了保护龙蛋,她留了下来。出于某个原因,这个场景让科克无比愤怒。

“你白白牺牲了自己,”他低声咆哮着。“你的幼龙还是会死,留在这里听天由命。”腿上的疼痛让他的表情抽了一下,不断流出的鲜血已经把他脚下的土地染红了一大片。也许我会和它一块儿死。

巨龙抬起尾巴,缠绕着科克,轻轻拉向龙巢。它慢慢爬向科克,从后面顶了一下,把科克顶到了龙蛋前。

她想让我照顾龙蛋?为什么是我?

“不,”科克抗议道,但他的目光被龙蛋深深吸引。

他慢慢地将手伸向龙蛋,时间仿佛停止了,就像暴风雨前的宁静一般。当科克碰到龙蛋的一瞬间,他被震住了。科克可以感觉到有东西在龙蛋内颤抖,但很快,生命的跃动让他不安地把手抽了回来。

就在一瞬间,龙蛋裂开了,碎片打得科克满身都是。从里面升腾出了一股红色的光晕,仙境般的烟雾在周围的地面上铺开。一只湿漉漉的云端翔龙雏龙探出了头,红宝石般的鳞片闪烁着轻柔的光辉,一双烁动着的蓝宝石双眼就像深邃的深海。

新生的雏龙与科克双眼交汇,科克小心地伸出手;雏龙扭动着身躯向前,用自己的小爪紧紧握住他强壮的手掌。他没有退缩,强忍着疼痛,直到新生的雏龙松开了小爪,缠绕在他的手臂上。

科克看见母龙注视着他们,脸上满是痛苦和悲伤。最后,母龙紧紧盯着科克,在她的注视下,科克退缩了。她闭上了双眼,呼出了最后一口气,静静地躺在地上。雏龙看着她,当科克听见雏龙痛苦的哀嚎时,他明白雏龙知道发生了什么。科克在一边静静地看着,雏龙慢慢地爬向已经死去的母亲身边,蜷缩在母亲的阴影下,充满期待地用鼻子顶着她。

此后,科克努力地让自己和雏龙活下去,同时等待着救援队,但他怀疑纳兹戈林将军根本就没有这个打算。他为什么要派呢?一条兽人的命对地狱咆哮来说根本不值一提,更别提一条对于龙喉兽人来说意义非凡的龙了。科克只能靠自己了。

雨水只能为他们提供有限的淡水,而且不管科克如何努力地寻找甜白鱼,都无法满足雏龙的大胃口。腿上的伤无时无刻困扰着科克,当然还有这条雏龙的生死。

第五天的时候,雨停了。科克最后的希望随着最后一滴雨水消失在尘土中,而雏龙都因为寒冷而瑟瑟发抖。突然,他们看见空中出现了两个影子。一对成年云端翔龙,轻快地在石塔之间的洋面上飞行,每一条翔龙背上都有一位熊猫人骑手。他们熟练地在群山之间飞行,然后以极快的速度回到翡翠林的山崖上。科克此时想起了数周前从一位本地人那儿听到的故事。

云端翔龙骑士团。

翡翠林多风的山崖矗立在纱雾海边。科克和雏龙乘着用飞艇残片制造的筏子穿过了海面,艰难地爬上了前往翡翠林的一条陡峭狭窄的小道。科克的腿伤不断刺激着他,同时还有令人麻木的疼痛和刺骨的剧痛。更让他苦恼的是,雏龙一路上不断和他捣乱,想尽办法要挣脱科克绑在他身上的绳子。

“停下别动,”科克恼怒地说道,话语中透露着极度的疲惫。“我们很快就会到那儿了,到时候你就是骑士团的麻烦了。”

部落的先锋部队最近刚刚抵达了潘达利亚的海岸,但科克已经听说了不少关于云端翔龙骑士团的故事。骑士们个个都是骑着凶猛巨龙的强大战士,在战场上来无影去无踪,驾驭着风暴和天空的力量。科克私底下很想和他们会会,看看是他们更强,还是龙喉氏族更厉害。

当然了,关于龙喉氏族,科克所知甚少。当格瑞姆巴托被摧毁的时候,他还只是个孩子,因为太弱小,和其他手无缚鸡之力的兽人被联盟俘虏,而剩下的氏族则逃到了暮光高地。关于他所属氏族的故事,都是从第二次战争的老兵口中听来的,还有无数个将他惊醒的噩梦中。他从未驯服过一条龙;现在这条被他拉上山的顽固雏龙似乎也让他毫无办法。

云端翔龙骑士团肯定很强大,居然能驯服如此骄傲的野兽。

当他们来到山顶时,科克一度以为他们来错地方了。他本来以为会有一座钢铁要塞,无数穿戴着盔甲的巨龙在一座坚固的堡垒周围巡逻,随时准备加入战斗。但现在出现在他眼前的,却是一间用木头和石头建成的茅舍和一座瞭望塔,周围全是泥坑和稻草堆。

“肯定不是这里,”他自言自语道。但当他带着雏龙绕过茅屋时,科克遇到了各种各样的翔龙。有些翔龙在长着草丛的开放式栅栏里懒洋洋地休息,另外一些则在午后休闲地跟着同伴在空地上散步。一些熊猫人坐在小溪边盘腿冥想,雏龙就蜷在他们的腿上安静地休息。

科克彻底傻了眼。那些传说中的战士呢?

“啊,我们有客人了!”一声和蔼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。

科克转过身看到一位年长的熊猫人站在瞭望台上,虽然岁月使她的毛发变成了灰色,但眼中却满是年轻人的光芒。在她身边,是几个熊猫人,每一位都由一条不同颜色的翔龙陪伴。老者走上前,并鞠了一躬。

“欢迎来到我们的家园,旅行者,”她微笑着说。“我是安离长老,我们是云端翔龙骑士团。”

“你还好吗?”老者身边的一位熊猫人问道。“你看上去不太好。”

“哇,这个小家伙是谁?”另一位熊猫人用甜美的声音问道。

科克带来的雏龙一听,害羞地躲到了他的腿后,不让那名熊猫人看见。但科克闪到一边,把雏龙带了出来,在熊猫人关心雏龙的时候,努力地想搞清楚当前的状况。

“他是你们的了,”他说道,把绳子交给了安离长老。“我的情况不是很好,我的腿受了伤,我需要你们送我前往最近的部落前哨。如果你们愿意的话,我将永远感谢你们。”

安离若有所思地看了看他,然后摇摇头。“恐怕不行。”

“你们不会希望被卷进我们的战争之中的。”科克努力让自己的口气听上去显得不那么高人一等,并试图将雏龙母亲的遭遇告诉他们。“如果你们能带我去晨芳园……”

“不行,”安离打断了科克。“我的意思是你不能把这条雏龙留给我们自己离开。”

科克皱了皱眉。“你到底想说什么,熊猫人?”

“这条小龙看样子很喜欢你,”她平静地回答。“我猜你肯定是孵化它的人,因此你必须将它抚养长大。”

她走上前,把绳子交给他,并将他的手按在他的胸口。骑士团的成员注视着科克,像爱宠一般抚摸着身边的翔龙。科克毫不掩饰自己的失望之情。他们应该是伟大的战士;但他所看见的,却是妇人般的看护。他绝对不会加入其中。

“我可不这么想,”他轻蔑地说。

科克把绳子扔到地上,转身就走,可没走几步,腿上的疼痛让他不得不停下来。科克单膝跪下,咒骂着伤口。这时,他感到有人在拉他的手腕。

“如果你们不带我去晨芳园…”科克说话的同时转过头,看见的不是熊猫人而是那条雏龙。它用小尾巴缠绕着他的手腕,用恳求的目光看着他,想把他拉回去。

小龙也不想让他走。

科克看到一对翔龙在空中飞行,不断旋转、转向,你争我抢的同时,轻松地做着各种高难度动作。骑士团的熊猫人也许不是科克所期望的那种战士,但不能否认的是,他们确实是飞行高手。

科克内心的某个部分被触动了。随后,当他看着雏龙时,他看到的不是一个累赘,而是一次机会:一个他等待已久的机会,称为一名真正的龙喉兽人,训练自己的战争坐骑,驾驭巨龙加入战斗,征服无边的天空。就让其他人把这些翔龙当做玩伴吧,他要把自己的龙训练成凶猛的战争巨兽。

“那好吧,”对着雏龙,也对着安离说道。他抓起雏龙举过头顶,雏龙红色的鳞片在阳光下闪闪发光,就和龙喉氏族曾经号令的红龙一般。

我会让龙喉氏族骄傲,科克发誓。

我会让翔龙听我号令。

第一周的训练并没有按照科克所希望的那样进行。他的翔龙明显比骑士团的雏龙更有主张而且顽固。它似乎只吃自己想吃的东西,而不是科克喂给它的食物,科克无论怎么召唤它,它都撅着嘴去追其他的小龙。翔龙又快又轻巧,而科克的那条伤腿又不听使唤,只能让他涨红着脸对着雏龙大吼,而其他的学生则在边上暗暗发笑。话虽如此,但他腿上的伤在熊猫人的照料下确实开始好转,科克也突然明白任何想要驾驭这种巨兽的骑手,都必须接受良好的训练。

在与骑士团相处的第八天,当太阳从石塔后升起时,科克发现雏龙的栅栏空着。安离微笑着站在门前。

“看样子我的小龙一大早就开始调皮了,”科克开玩笑道。

“啊,没有的事儿,”安离说道。“洁诺瓦今天会负责照顾你的翔龙。来吧,和我走一走。”

他们俩平静地散着步。安离带他在清晨的阳光和微风下穿过了景色秀人的百木园,最后来到了风塔桥。这座桥名副其实,连接着几座天然形成的从海中穿出的石塔。每一段桥都是建筑学上的奇迹,精妙的石匠工艺似乎违背了重力,稳固地穿插在多风的海岸边。整座桥看上去就像一条翔龙,一个由木头和石料建成的巨兽,冲出纱雾海,永远守护着翡翠林。

安离在走过大半座桥后转身对着科克。

“你给他起名字了吗,科克?她问道。

“没有,”科克回答道。“在他为自己赢得一个名字之前,我不会这么做的。这是龙喉氏族的传统。”

“但我们不是龙喉氏族,”安离回答。“他们的传统并不是我们的传统。”

科克气的胡子都竖起来了。“要么按照龙喉氏族的传统,要么我就不干了。没有被的选择。”

“那这传统看起来对你很重要,”她回答道。

科克停了一会,在脑子里想着该说些什么。“当联盟俘虏我的时候,我和我的氏族分开了。大灾变后我有机会和他们重聚,但我没有接受。”

“为什么不呢?”安离问。

“我并不期望你能明白,”科克说,“但我因为被人俘虏,铐上锁链而使自己和龙喉蒙羞。在我证明自己的价值以前,我怎么能面对他们?”

科克转过身,看着大海北边,朝着东部王国的方向。“我虽然有一个龙喉氏族的名字,但我的所作所为一点儿也不像龙喉兽人。只要我能按照我们的传统驯服翔龙,我就能改变这一点,我就能再一次和我的同胞团聚。”

“我明白了,”安离低语道。他们已经走完了整座大桥,来到了最远最高的石塔之巅华丽的神庙内。在他们身后,是美的令人窒息的潘达利亚海岸线和蜿蜒的风塔桥,青龙寺辉煌的宝塔在远处的迷雾中若隐若现。

科克尽可能地不往边上看,试图抛开万一掉下去就会粉身碎骨的想法。虽然没什么用,但他还是掩饰住了自己脸上的恐惧。

“云端翔龙骑士团,”安离看着大海说道,“是几千年前,由一个来自晨芳园的叫做蒋的年轻女孩建立的。她偶遇了一只受伤的翔龙,她给他起名为罗,并悉心照料它,直到恢复健康。

“在那时候,潘达利亚的人们惧怕云端翔龙。它们被视为是残暴且富有攻击性的生物,即便靠近,也要冒着极大的危险。所有人都认为蒋的所作所为会带来灾难。”

“一个小女孩要驯服一个怪物,”科克笑道。

“是啊,但他们错了,”安离继续说道。“当赞达拉入侵熊猫人帝国时,我们的军队就在和这座桥差不多的地方做困兽之斗,就在这时,蒋骑着罗加入了战斗,力挽狂澜,逆转了整场战争的局势。蒋和罗联手从空中攻击蝙蝠骑士,并把巨魔从桥上打下去。随后不久,蒋就建立了骑士团,而且从那之后,翔龙就被熊猫人视为希望的象征。”

科克嘲笑道。“那么说现在你们都追随着她?这些翔龙生来就是要猎杀的。你不能通过怜悯改变它们的天性,更不能因此改变战争。”

“这不是改变的问题,科克,而是选择。”安离转过身面向他。“云端翔龙天性狂野,如果不善加引导,就会变成狂暴的成年巨龙。但一条云端翔龙并不是由它的天性,更不是你和我所束缚的。蒋并没有强迫罗战斗;而是罗选择战斗,因为蒋选择信任它,并怀着热诚对待它。那就是我们追随她的原因。我们选择成为什么样的人。”

科克沉默了许久。这是真的吗?一名抛头颅洒热血的骑手,真的可以不用锁链而通过信任驾驭他的坐骑吗?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。

“很有趣,”他终于开口说道,“但我仍然觉得锁链比选择更有效。”

“真的吗?”安离平静地问道。

她往后退,从石塔边缘坠下。

“不!”科克大吼。他忘记了自己腿上的疼痛,一个箭步快速向前。但他太晚了,安离已经掉下去了,只有她和蔼的笑声回荡在空中。这使科克更加困惑;安离掉下去的时候,根本就没有笑啊。

但她现在真的在笑。从风塔桥下面,她骑着玛瑙云端翔龙出现在科克面前,就像一阵烟雾那样摇摆、翻滚。

“你疯了吗?!”科克吼道。“万一你的翔龙没有接住你呢?”

“你知道钢和铁之前的区别吗?”她平静地问道。

科克支支吾吾,她真的疯了。

“钢更坚固,”他回答。“每一个合格的战斗都知道这一点。”

安离得嘴角微微上扬,露出神秘的微笑。“说的没错。”

她碰了碰翔龙的脖子,转身飞向了远处的海岸。“我相信你能想到办法的,科克!”她转过头喊道,箭一般飞向翡翠林。“青龙会指引你!”

科克看着他们离去,重重地靠在拐杖上,任海风吹过发际,任思绪萦绕在他的脑中。

“我不同意!”科克喊道。“你这是故意误导我!”

“你在说什么?”长爪问道。“安离说你同意按照我们的方式训练!”

王牌飞行员长爪和骑士团其他的学员不同。其他人强调自身的谦逊和出色的体术,而长爪却喜欢面料上乘的丝绸衣物和华丽的珠宝。他会给自己的小胡子上蜡,带上头巾,并且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吹嘘自己在飞行和性爱上的高超技巧。科克觉得他爱嚷嚷的天性很令人讨厌 尤其是骑士团觉得他们俩很相像。但是话说回来,他是安离指派给他的私人导师,而且经过几个星期对雏龙的看护,科克热切地希望能开始真正的训练。

但是这并不是他做想象的那样。

“我同意训练,”科克争辩道。他伸向长爪带来的包裹并拿出一个皮球。“但这是孩子玩的游戏!”

“那么这对你们俩都有好处,”长爪用一个令人难以忍受的笑容回应道。“所有骑士团的骑手都会和自己的翔龙玩传接球游戏,”他解释道。“通过游戏可以让你们了解对方的行为,并让翔龙和骑手明白一个重要的给于和接受的关系。这是很重要的一课!”

“这太蠢了,”科克冷笑道。“在战斗胶着的时候,任何的犹豫都会让你被对手干掉。必须有主仆关系。没有什么‘给于和接受’。”

“来吧,科克,”长爪叹了口气。“就试一试,好吧?”

科克皱着眉头,看了看球和雏龙。长爪都把他拖出来了,那就没什么好后悔的了。科克吹了吹口哨,引起雏龙注意,随后把球扔向雏龙。雏龙见到皮球飞来,用头一顶,顶回给了科克。

“你看,”长爪看见科克接到了球,于是插嘴道,“不算太糟,不是吗?”他走向骑士团的训练场。“现在做25次 别偷懒 我一会在家里等你。”

“25次?”科克嘶嘶道。但长爪已经走了,留给了科克一袋皮球和一只让他回忆起艰难过去的雏龙。

“那么就干吧,”科克发了发牢骚。他把球再次扔给了雏龙。小翔龙转了一圈,用尾巴把球拍了回去。但是球回的太偏了,科克根本够不到,而当他试图去接球的时候,腿上的伤又复发了。科克此时只能用拐杖把自己撑起来,当他看着对面的小龙时,他发誓自己看见它在傻笑。

那个小…科克心想。它是故意的!

“你犯了个很大的错误,”科克坏坏地说道。他从包里又拿出一个球,而小龙则紧紧地盯着他。他放低姿势,把球藏到屁股后面。

“来吧,”他怒吼一声,“就你和我,来玩一把!”

科克绷紧手臂肌肉然后用力把球往雏龙那儿扔过去。小龙的眼睛睁的大大的,赶紧躲开皮球的飞行轨迹,皮球重重地撞在地上,炸开一片尘土。雏龙对他发出嘶嘶怒吼,科克大笑不已。

“看见没!”科克喊道。“也许下次你耍诈的时候要想想清…”

雏龙用尾巴勾住皮球往科克的胸口扔去,皮球就像子弹一样击中了科克。皮球发出响亮的撞击声,把科克撞了个底朝天,他似乎觉得肺里的空气全被打出去了。

这个世界上,科克试着喘气的时候心想,哪有那么小的东西有那么大的力气?

当他站起来的时候,眼前的小星星也开始退去,科克怒视着前场。翔龙礼貌地回应,科克明白它懂了。战斗就要开始了。

科克使劲全身力气把球扔了出去。雏龙巧妙地转身,用自己的力量把球以火箭般的速度击回。科克在撞击的一刹那接住了皮球,皮球与手掌碰撞的声音在草地上回荡。随后他再次将球大力扔给了雏龙,又一轮开始了。

几轮过后,科克和雏龙都已经精疲力尽。原本的火线狂飙变成了两人在那儿瞎折腾,而当太阳落下,月亮升起时,这场战争变成了纯粹了两个老头在那儿你扔我接。尽管如此,雏龙似乎很享受这一切,而且当科克决定不再把球扔过来的时候露出了明显的失望神情。

“够了,”科克说道。他艰难地走向那颗雏龙扔得太远的皮球。“我们该吃点东西了。”

当他跪下去捡球的时候,他听见后面传来脚步声。他往回一看,看见雏龙正吃力地拖着球包过来,当雏龙来到他身边时,它拉开了袋口。

这一举动让科克很吃惊。“谢谢你,”他平静地说道。

科克把球扔进包里,然后拉上袋子。雏龙爬上他的手臂,闭上了眼睛。不一会就睡着了,鼻孔里平缓地喷着水汽。科克安静地看了一会,随后便抗着袋子回家了。

日复一日,月复一月。潘达利亚的四季变化并不明显,科克已经不知道和骑士团待了多久了。他的雏龙长的很快,现在已经比刚刚出生时大了整整十倍了。又长又尖的象牙般的犄角像王冠一样长了出来;曾经圆嘟嘟的脸也变得更加凶猛,顺滑的龙须挂在致命的利牙边。原本小巧的爪子变成了剃刀般锋利的龙爪,能轻易把盔甲撕成布条。一片又宽又尖的鳍片从长长的脖子上延伸下来,周围满是厚厚的鬓毛,石榴红色的鳞片也变成了影影绰绰的腥红。

科克看着它一天一天长大,曾有一段时间甚至达到了百木园内生物的理想生长速度。但科克的腿伤早已痊愈,而他因此变得越来越烦躁不安。战争在身边打响,他却不能加入,关于战争的消息也不经意间传到了科克耳边。部落加固了其在卡桑琅丛林岸边的工事,地狱咆哮的特工正在大陆上寻找埋葬着的远古力量遗物,甚至已经在锦绣谷挖了一个大洞。沃金和暗矛部族已经公开起义对抗酋长,整个部落也因此正在分崩离析。

科克知道龙喉氏族会站在谁那边。督军扎伊拉口头表示欣赏加尔鲁什的领导风格;龙喉氏族对待反抗的态度就和他一样。他们会为了地狱咆哮在空中战斗,而这恰恰是科克证明自己的最佳机会。他不能再等了;参战的时刻已经来临。即使这意味着与曾经保护过他,曾经教导他有关龙喉氏族历史的同一批兽人刀剑相向。龙喉氏族不会原谅背叛,科克告诉自己,我也不会。

“我不确定这是个好主意,”长爪警告他。“如果你问我的话,我觉得你和你的翔龙都还没有准备好。”

“现在,一名真正的龙喉兽人将和他的同伴在空中翱翔,”科克说道。他拿着鞍具大步走向被标记为骑士团赛道终点的山丘。

“不!”长爪大笑。“我还不知道龙喉喜欢比赛那!告诉你吧:你如果能管好你的翔龙,我就和你比一场。”

“成交,”科克说道。他不得不承认,抛开他的吹嘘和做作,长爪有时候确实是个不错的伙伴。

科克爬上山丘花了点力气。支撑全部体重的时候,他的伤腿还是会隐隐作痛,而且那些斜坡不是很好爬。他不禁好奇恺•盐烧每天是怎么拖着拖车爬上爬下的。

科克看到自己的翔龙在树荫下毫无顾忌地休息着。山上已经挤满了骑士团的学生和骑手。

科克瞥见了长爪,他正装着无辜的样子。“也许我告诉了几个人说你今天会给翔龙装上鞍具,”他害羞地说道。

“没关系,”科克咕哝着。现在有很多人在边上看着他,评头论足。

“简直就是一边倒。”

科克不管边上人的评论,靠近翔龙。它抬起了头,当注意到科克手里的鞍具时,眯起了双眼。虽然翔龙每天都在成长,但它蔚蓝色的双眼一直没变。

科克把鞍具挂在翔龙背上,但从一边滑下去了。“别动,”科克说道。他又试了一次;翔龙用尾巴抓住鞍具把它弹开了。巨兽对着他吐了吐舌头,科克开始生气了。他觉得他可以听见边上的熊猫人在那儿互相暗笑。

“别玩游戏了,”科克低吼道。“这就是我们受训的目的!”

他捡起鞍具又一次扔到了翔龙背上,伸出手想把龙按住。翔龙吼了一声又离开了,把科克弄的失去了平衡。他加了把劲,在试着给鞍具打结的同时环抱住了翔龙。

翔龙可不吃这一套。它猛烈地摆动,尾巴甚至把边上的树都连根拍起了。科克挣扎着想控制住它,但翔龙比他更强壮。

“别动!!!”他命令道,用手拍打着翔龙的背部。“我说了别动!”

此时人群中有人给了他一个建议。“科克,也许你该放松点!”他听见长爪在那儿大声高喊。

但科克和翔龙依旧扭打在一起,把对方相互推来推去,甚至都牵连到了看台上。围观的人迅速离开了,撤到了安全距离以外。尽管科克多次尝试,但仍然无法抓住翔龙的脖子,他最后用终点线的旗帜用力拍打翔龙。旗杆在猛烈的拍打下折断了,但科克此时的心思完全在他那条受伤的腿上,因为他随着旗帜一起摔倒了,最近刚愈合的腿正在被压在身下。

钻心的疼痛贯穿全身,科克感到一股热血冲上他的脸颊,连视线都被红色的血雾覆盖。它怎么敢违背我!在做了那么多事,在接受了那么久的训练,妥协了那么多之后!他拿起一根绳子,像鞭子一般抽打在翔龙脸上。

“听我号令!”他嚎叫道。

周围的人群因为他的嚎叫而立刻安静了下来。翔龙因为突如其来的爆发也被震住,在他面前退缩了。很好!科克心想。学着惧怕我!想想清楚你的位置!学着服从!科克再一次挥舞长鞭抽打空气,当他靠近翔龙时,它退缩着想离开他。科克大怒,他甚至能听见自己暴怒的心跳声。

他将鞍具挂上翔龙的背部,收紧皮带。翔龙只能恸哭着抗议,不断挣扎。

“你会服从我的!”科克低吼道。他挥起了长鞭,这次抽打在了翔龙的鳞片上。翔龙痛苦地尖叫着,痛苦、恐惧的嘶吼在百木园回荡。

它会恨我的。

科克抛开这个想法。翔龙当然会恨他。那只是天性,而他并不在乎。它恨他就像巨龙仇恨龙喉氏族,就像他憎恨地狱咆哮。它恨他,就像所有的奴隶憎恨他们的主人那样。科克抓住它的犄角猛的将龙头转过来,准备面对它的仇恨并用铁一般的心肠回应它。

但当他看着它的双眼,科克并没有看到仇恨,而是背叛、困惑和让科克难以自拔的悲伤。他看到的不是一个必须被驯服的可怕野兽,而是那一晚母龙牺牲自己生命救出的受惊吓的孤独小龙。他觉得自己看到了翔龙的眼泪;但很快便意识到,那是他自己的泪水。他手中的绳子随着他的怒火一起落在了地上。

先祖啊,他做了什么?

“我不想…”他结结巴巴地说道。“那并不是…”

翔龙用一声可怕的怒吼打断了科克。它深吸了一口气,吐出了一阵狂暴的风暴。当闪电在他头上劈打时,科克避开了,头顶的毛发却被烧焦了。翔龙盘旋着飞入空中,注视着地上的科克。

科克此时不知道该说或者该想些什么。他安静地看着鞍具从翔龙背上掉下来,被摔得四分五裂。

翔龙转过身,偷偷地飞过大海。科克颤抖着站起来。人们全都看到了。他彻彻底底的丢人现眼,而他的怒气则更火上浇油。

“你们想看什么?”他问道。“你们想看什么?!我是个龙喉兽人!这是我们的方式!这就是我!”

当他看着人群时,看到了一个头发灰白,却有着年轻人双眼的老者。安离静静地站在人群里,那双明亮的双眼现在充满了悲伤。

是我们自己选择未来的道路

熊猫人随后全都离开了,没有人说过一句话。他们安静地下山,科克的失败笼罩着终点线。长爪曾回头看了一会,但安离把手放在他的肩上,摇了摇头,随后两人一起离开了,只剩科克一人。

他转身面向大海,朝着翔龙离开的方向。他知道它去哪儿了,因为他的亲身经历告诉他,当一个人的世界分崩离析,当一个人心碎的时候,只会想到一个地方。

一声怒嚎使翡翠林上空乌云密布,瓢泼的大雨瞬间倾盆而降。自从翔龙离开科克之后,夜幕便很快降临,冰冷刺骨的雨水打在科克的身上,使他必须使劲浑身的力气才能控制住颤抖的身躯。他找到了数个月前藏起来的筏子,令人惊讶的是,居然完好如初。科克从不相信元素那一套鬼话,但当他来到小岛岸边时,他忽然想到,元素们是不是在等待时机惩罚他的傲慢和无礼。

上岸后,科克倚着从前的那根拐杖,盯着狂风暴雨,艰难地穿过泥泞的海滩,沿着他找到那枚龙蛋的那一晚,自己的足迹深入内陆。很快,他便抵达了他认为会找到翔龙的地方。

石头巢穴已经崩裂,数个月前的那一晚仿佛就发生在昨天,只是母龙的尸体已经没有了踪迹。科克的翔龙就盘蜷在龙巢中央,龙鬓因为浸透了雨水而垂了下来。当它看见科克靠近的时候,它嘶吼了一声退到了巢穴边上。这一幕击碎了科克战士的心灵。

“我不是来伤害你的!”科克的高声喊叫盖过了暴雨。他把手举在身边,慢慢向巢穴靠近。

翔龙哀嚎着,飞到了空中。飞过他的头顶,落在了一块高地上,带着将信将疑的神情继续盯着他。科克愤怒地甩了甩手臂,任凭暴雨继续抽打在他身上。

“到现在还不够吗?”他怒吼道。“我抛弃了尊严,来到你面前,乞求你的原谅,这还不够吗?你还要抗拒我吗?”说完,科克就倒向了巢穴另一边,重重地摔在石头上。“你难道一直都要这么顽固吗?你抗拒我的每个命令,就因为你就足够的力量违背我。就算是现在,当我鼓起勇气盯着狂风暴雨来到你面前!一名真正的龙喉战士永远不会原谅自己做出这样的事!一名真正的龙喉战士…”但他说不下去了,暴雨和自疑让他无法继续。

“一名真正的龙喉兽人,”他咕哝道。“就好像我真的了解似的。我不是‘龙喉兽人’。永远也不会变成其中一员。”

他低声说着,话语在他们之前回荡。科克突然感到一阵疲倦。手上的皮肤因为雨水而变得褶皱不堪,头发也紧紧贴在额头。他叹了口气,似乎将一辈子的痛苦都随着呼吸被吸进肺里,随后便闭上了双眼。

“我在看押所里长大,”科克打破了沉默,“但我出生在格瑞姆巴托。我父亲曾经告诉我,总有一天我会骑在巨龙的背上 龙喉氏族将征服天空,整个世界也将因此臣服在我们胯下。”

他咽下嘴里的雨水。“但很快,原本听令于我们的巨龙开始反抗,用烈焰烧尽整个氏族。巨龙失去了控制,而我们也无法再次控制住它们。

“后来,人类找到了我并用锁链将我铐了起来,因为我无力和其他氏族成员一起逃走。我一直被奴役着,直到萨尔摧毁了看押所,就像从前巨龙对龙喉氏族所做的那样。你看,这就是这个世界的法则:弱肉强食。”

“现在,龙喉氏族归从于地狱咆哮,”他说道,想到这一点,就让他无比心痛。“他们从地狱咆哮那里,获得重要的资源和军事援助。违背他,就是自寻死路。虽然你看不见枷锁,但又有什么区别呢。在枷锁被打破之前,我们只能听令于地狱咆哮。而经过这么多年,我仍然在寻找一样东西:重新获得控制的力量。”

科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,直到他的肺感到灼热感。他望向天空,望着风暴和暴雨。他哭了,泪水肆无忌惮地流了下来,他相信,他的祖先也和他一样在哭泣。

一阵抓挠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朵,他看见翔龙从高处爬了下来来到他面前。翔龙盘蜷在他身边,替他遮挡雨水和狂风。科克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放在翔龙的头上,轻轻地抚摸着它的鬓毛。翔龙有一段时间相当紧张,但随后便彻底放松了。

他们静静地坐在一起,等着风暴过去,就像翔龙刚出生时所经历的那五天。当风暴终于停息时,科克可以看见海面上月亮的倒影,翔龙静静地酣睡着,水汽从鼻孔里缓缓喷出。

科克环抱着他的翔龙,闭上了眼,终于陷入了久违的甜美梦境中。

科克一直都很喜欢雨后的清晨。清新的空气和闪烁的水珠使科克感到快乐,整个大地被冲刷一新。他看着周围灰色的空天,浓稠的晨雾让这个世界看上去,就像被云雾包围着。科克惊讶地看着安离长老像梦中幽灵一般出现在迷雾中。

“找到你很容易,”老熊猫人说道。她踏上石塔边一条狭窄陡峭的小路,示意他们跟上。科克和翔龙于是跟了上去,尽管科克怀疑翔龙其实是跟着安离而不是他。

“很多翔龙都把临风岛当做自己的家,”安离继续说道,“但其中有一些翔龙 那些个强调独立性的家伙 则把家安在岛屿周围高高的石塔上。”

“所以你认为我的翔龙是遗传他母亲的特质,”科克说道。

安离笑了笑。“也有可能是他的骑手。”

科克突然感到了一阵懊恼。“我不是他的骑手。这已经很明显了。”

“那为什么追这么远呢?”她问道。

科克看着天空,回忆起联盟炮舰将他的飞艇击落,而救援队从未现身。“地狱咆哮把我遗弃在这座岛上,”他回答。“我不会这么对我的翔龙。”

“你似乎不太喜欢这个地狱咆哮,”安离说道。

科克想了很久,该如何回答。“整个部落就是他的军队,”他终于开口,“但我们并不是他的人民。”这样的话显然大逆不道,但这儿只有安离。“加尔鲁什要求我们臣服于他,但这对他来说,只是随时为他送死。他不知道什么才是忠诚。萨尔能激发起我们的忠心,但加尔鲁什要的只是服从。”

安离点了点头。“这两者并不一样。”

科克看了看他的翔龙。“是的,”他说道,“我也是这么想的。”

他们继续安静地走着,很快便来到了石塔之巅。高耸的群山和美丽的海岸线又出现在他眼前。空中开始落下蒙蒙细雨,凉爽的雨滴落在科克的肩上和身上。

“当你第一次出现在我们面前时,”安离说道,“你是因为听说我们是伟大的战士而来的。而当你看见我们用心对待翔龙时,你心想传说肯定是错的。

“后来,我问你钢和铁的区别,”他继续说道,“你说钢更加坚固。”

“是的,我记得,”科克带着些许的困惑回应道。“但你想说什么呢?”

安离站在石塔边,看着厚厚的迷雾。“你拒绝用心照顾翔龙,但最坚固的钢是用心打造的。铁匠倾尽全心,千百次地打造着手里的钢。云端翔龙骑士团也是如此。我们是铁匠,而翔龙是我们的钢。”

安离示意他过来。当他来到她身边时,她把手掌放在科克的胸前,看着他的眼睛。

“但是铁块,”她说道,“铁匠将其加热,用锤子不断敲打,使铁块变成他或她心目中的模样。当铁块冷却后,变得又黑又亮。尽管乍看上去非常坚固,但当你最需要它的时候,就会破裂。你懂了吗,科克。”

听完这些,科克感到心头一紧,但科克明白这是实话。就像龙喉氏族和巨龙之前冰冷的锁链一样。“我明白,”他看着身边静静休息的翔龙说道,“但如果铁匠犯了错,会怎么样呢?”

“那么他必须纠正这个错误,”他回应道,“趁热打铁。”

安离又落下了悬崖,这一次,科克并没有移动,并且也毫不惊讶安离骑着她的翔龙再次出现。“你曾经告诉过我锁链比选择更有效。那么,你已经尝试过用锁链束缚你的翔龙,也许现在你该试试给它一个选择。”

科克看着安离离开,想着他是否也会这么做。她消失在迷雾中,只剩下科克和他的翔龙。迷雾在他身边聚集,使他无法看清周围的世界,但他明白再往前一步,噩梦中的情景就会发生。他此时感到,他的一生都在往下掉。他受够了。安离希望他给翔龙一个选择?那就给他一个选择!

“翔龙,”科克呼唤着。他意识到他还没给它起名字。翔龙抬起头看着他。它明白他要做什么,于是张开了嘴打算抗议。科克没有给他这个机会。

他往前走了一步,落入了石塔周围的迷雾中。

一时间,他穿过云雾,朝着无形的海滩急速飞去,他的噩梦变成了可怕的现实。我的翔龙不会来救我的,科克突然想到。我就这么死了。

随后,他听到上面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,抬头一看,看到一条长长的影子正朝他飞来。他的翔龙飞到他身边。它做了选择。

科克从未因为犯错而感到如此高兴。但当翔龙靠近时,他意识到翔龙身上没有鞍具或者绳子可以让他抓住翔龙的鳞片。顿时,科克陷入了恐惧。他绝望地伸手够向翔龙,疯狂地想要抓住它。

翔龙咆哮着,伸长脖子看着他。当科克看着翔龙的双眼,他以为会看到恐惧、怀疑或者绝望,但他错了。

他看到的,是力量。

科克松开了手。翔龙迅速飞到他下方,让科克落在背上。科克突然间明白了它的意思,伸出手环抱着翔龙,就像翔龙小时候,环绕在他手臂上一样。

随着一声响彻天际的怒吼,翔龙在海面上破浪而行。科克能感觉到海浪拍打在他脸上,随后他们冲入云端,周围的迷雾就像鹅绒般的天幕,大海、海岸、石塔、风塔桥和整个翡翠林在他们身后越变越小。科克大笑着。

他的翔龙并没有抛弃他。

“谢谢你,”科克笑着看着它。翔龙也回头看着他,科克发誓他看见翔龙在傻笑。

“钢,”科克不假思索地说道。翔龙再次回头看着他。“你的名字叫做‘钢’。”

翔龙赞同地怒吼。他们以迷一般的速度穿行在云雾中,科克高声大喊着。科克在翱翔 不,他们在翱翔,人龙一体。科克从未想到过这样的场景,而这正是他所一直希望的。

钢带着他从东部海岸一路飞行,当他们飞过百木园时,科克看见骑士团的成员们聚集在栅栏旁,笑着向他们招手。长爪高举着毛茸茸的手掌,就好像科克胜利归来一般,而安离则带着良师的骄傲微笑着。

“你欠我一场比赛,科克!”长爪高喊。

科克笑了。“那就来吧!”他大喊。“但我得先去办点事!”

钢继续向前,飞越了百木园和晨芳园,径直前往锦绣谷的双月殿。科克已经做出了决定。他的人民需要他 不是龙喉氏族,而是部落。

云端翔龙骑士团教给了科克一个珍贵的教训。真正的忠诚并不是用力量强迫的;而是有心而发的。他抚养并养育了他的翔龙,守护并信任它,而翔龙则救了他一命。部落曾经也救过他:他们接纳了他,并在他无家可归,孤独一人的时候给了他一个家,而现在科克将会和他们一起,对抗地狱咆哮和龙喉氏族。

这么做,科克会永远被打上氏族叛徒的烙印。但部落正是由被放逐者、反抗军和无家可归的难民组成的。团结在一起,他们为自己建造了属于他们的家园:奥格瑞玛。

而团结在一起,他们将夺回自己的家园。

“为了部落!”科克怒吼着。他现在想起了这句话的真正的意义。为了部落而战就是为了兄弟姐妹而战,将一人之力团结成众人之力,并使其坚不可摧。

那,才是部落真正的力量 钢铁之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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